【忘羡】优等生（7）
（7）
“请问我要的那本书……”
魏无羡拿着一本灵异小说，百无聊赖地翻着，听到熟悉的声音，立刻从书架后探出头来。是蓝忘机来了。
“不好意思啊先生，可能还要再等明天。”美女管理员诚恳地道。魏无羡凑了过去，在蓝忘机背后对她比了一个ok的手势。
看到魏无羡出现，蓝忘机有些惊讶，该是没想到他会来这么早。对他点头示意后，接着道：“那算了，不用……”蓝忘机话还没说完，却被魏无羡打断：“用用用！美女姐姐专门帮你留心，怎么能算了呢蓝老师？”
管理员连忙搭腔：“对啊对啊，明天一定有！”
虽然有些莫名，蓝忘机也只能道：“好，先谢过。”
说完，魏无羡捏了他的袖子引他来到一张桌子前，桌面上胡乱摊着他的作业和纸笔。他昨晚提前做了准备，从网上找了好些个角度刁钻的题目一一抄下来，就为今天能多拖一会儿。
蓝忘机没随魏无羡一起坐下，他扭头在四周看了一圈，有几个人正在专心致志地看书，于是俯首在魏无羡身侧，压着嗓子道：“不要打扰别人，我们换个地方。”
低沉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，甚至能感受到蓝忘机呼出的热气，惹得魏无羡身体微微颤了一下，才道：“好啊。”
三两下收拾了东西，离开时，魏无羡还对管理员热情地挥手道别。等出了门，蓝忘机问：“你和她认识？”
“不认识啊。”
“那你还……”
一阵风呼啸而过，把蓝忘机剩下的几个字吹散在风里，魏无羡没听清楚，问：“我什么？”
“没什么，”蓝忘机道，“你想去哪里？”
魏无羡还在想着找个什么咖啡馆之类的，却听到蓝忘机说：“去我家吧。”
“行！”魏无羡心里乐开了花：“反正也不是没去过。”
然而到了才知道，他还真没来过。临近过年，蓝忘机没继续住在学校附近的那所房子，而是和蓝曦臣一起，回了他叔父家住。
他叔父，当然就是蓝启仁。
一进门，魏无羡就和他直直打了个照面。蓝启仁向来不喜欢他，更没想到蓝忘机会往家里带人，瞬间皱起眉头道：“你小子，来干嘛！”
蓝忘机拿了一双新的拖鞋放到魏无羡脚边，转身对蓝启仁道：“叔父，是我让他过来的。”
蓝启仁“哼”了一声，道：“你语文作业做了吗，是不是随手扔了？”
魏无羡被蓝忘机挡在身后，看不到蓝启仁的表情，但听他语气已经没那么硬，忙道：“没扔没扔，蓝老师放心，都做了！”
蓝启仁这才略略满意。
带着魏无羡来到他的房间，蓝忘机问：“喝什么？”
魏无羡道：“可乐？”
“没有。”
“那咖啡？”
“……也没有，”蓝忘机道，“只有水和茶。”
“那就水吧。蓝老师，我原本以为只有你的生活方式这么养生，现在看来你们全家都是这样？”
蓝忘机淡淡道：“不好吗？”
魏无羡笑起来：“挺好的，就是有点，无趣。”
蓝忘机微微摇头，递了一杯热腾腾的水过来。
坐定之后，终于能开始干正事。蓝忘机不问他这是哪找的题目，只是尽心尽责、一板一眼地讲解。而魏无羡却完全静不下心去听，半天都是“嗯嗯”“啊啊”的胡乱应着。他和蓝忘机离得这么近，近到连睫毛的根数都能数得出来，也怨不得他心猿意马。
讲了半天，蓝忘机突然放下笔，轻叹一声，道：“魏婴，你为什么要来？”
魏无羡有些不解：“不是你让我跟你回家的吗？”
“我是说，去书店。”
“请教问题啊，”魏无羡点着桌面，“这些我真的都不会！”
顿了顿，蓝忘机道：“你根本就不想听。”没等魏无羡解释，他接着道：“你心思不在这，我看今天还是算了。”
“别呀，我错了！我想听！蓝老师的教导，怎么会有人不想听？”
蓝忘机莫名想到了那张调查问卷上的回答，他道：“不要勉强。”
魏无羡急忙摇头：“不勉强！特别乐意！蓝老师，快继续讲吧？”
之后他果然专心了很多，甚至认真思考的时候还会不自觉咬着嘴唇，蹙起眉峰，正经得宛如一个成年人。直到看见他这幅样子，蓝忘机才真心觉得，就算平时再调皮捣蛋，第一名不愧是第一名。
把魏无羡送走，再回来时，蓝曦臣正在沙发上坐着翻报纸。
“忘机，听叔父说，你带了人回来？”
“嗯，是魏婴。”
蓝曦臣点点头：“没记错的话，那个写了一堆检讨的就是他吧？”
“是他。”
“没想到你还真的挺喜欢他的。”蓝曦臣笑着道。
蓝忘机无意识地握紧了拳头：“没有。”
“还说没有？你以前可不曾对谁这么‘偏心’过。而且我看你也挺高兴的。”
蓝忘机低着头，不置可否。
沉默片刻，蓝曦臣突然一本正经地道：“上次写不想让你做老师的，不会也是他吧？”
蓝忘机微微睁大了双眼，有些疑惑又有些惊讶地问：“兄长怎么知道的？”
蓝曦臣没有直接回答，只是道：“忘机，能这样牵动你情绪的学生，以前可从没有过。”
准确的说，能这样影响他的人压根就没几个。那天他正好去找蓝忘机，见到他便觉得他有心事，一问才知道大概是被学生讨厌了。他的性格一贯严谨认真，由此出发去反思自己的教育方式实属正常，但那也只限于客观冷静的分析。如果觉得自己是对的，即便学生再不理解，他也不会受什么影响。可蓝曦臣就觉得那天的蓝忘机整个人都恹恹的，当时还在心里暗道稀罕。
现在看来，可能只是这个学生太过例外。
没有深究心底的违和感是什么，蓝曦臣只是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，他斟酌着字句道：“我相信你心里有数，不过还是多说一句，把握分寸。”
蓝忘机原本就笔直的腰背似乎挺地更直了，他沉声说：“我知道。”
第二天，蓝忘机如约去往书店。竟然又看到了魏无羡，他在书店的桌子上趴着睡觉，也不知道是何时到达的。想了想，蓝忘机还是把他叫醒了。
魏无羡揉揉眼道：“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。我又有很多题目不会了。”可能因为睡的时候着了凉，说完便打了个喷嚏。
蓝忘机不觉得他会这样好学，也猜不出他意图，问道：“你到底想要做什么？”
“我不想做什么啊，自己的学生这么爱学习，难道你不应该高兴吗蓝老师？”
蓝忘机低着头犹豫了一下，淡声道：“抱歉，我不方便。”
魏无羡脸上的笑意似乎卡了一下，他一边说一边整理书本：“这样啊，没关系！其实我今天是来这边找我阿姐的，也是顺便过来，蓝老师有事就去忙吧！下次再说？”
“好，下次再说。”
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态，这之后两人却都没有再联络对方，甚至连过年的问候短信都没有发一个。
不过我的祝福他应该也算收到了吧？魏无羡躺在沙发上边嗑瓜子边想，如果江澄知道他除夕夜的晚上跑出去是做什么，一定会觉得他脑子不正常。
其实也没什么，不过是顶着漫天的风雪，在蓝忘机卧室窗外的草坪上，就着积雪踩出了“新年快乐”四个大字。
tb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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